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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气的阿萨

B31F  2022-03-25 19:50
(您还没有设置个性签名)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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ロボット88号

B32F  2022-03-26 00:22
(20多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
19
“你打算怎么办?”李红英举起手机。“我可是约了你妈晚上一起吃饭喽。”她炫耀似的说道。
我在心中否决掉攻略李红英的可能性后,撇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放心母亲一个人和她独处,没好气的开口道。
“自然是跟我妈一起来,好好感谢你这个恩人。”我恩人两个字咬的极重。
李红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臂松开,大力的拍打我的后背。
“到时候你可得看紧点我,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什么,可不管我的事了。”她恶意十足的将手指放在唇边,装作无辜的样子。
“真是个魔鬼。”我无法确定她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少,以我对她短暂的了解,几率不会为零。
“有我这么漂亮的魔鬼吗?”她突然向往靠近,几乎是和我脸贴脸的距离。
鼻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紊乱。
“开玩笑的啦。哈哈哈,瞧你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逗。”她大声嘲笑。
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叮叮叮”
自习结束的闹铃,在我耳中犹如天籁。
“我该上课了。”看了李红英一眼,心里只想结束和她的对话。不等她回答,快速逃离现场。
“放学以后别急着回家,跟我一起去接你妈。”
离开医务室几米远,我才听到身后李红英的声音。
“知道了。”我朗声回答。
......
有时候存在感低或许是件好事,特别是在我翘了一节自习课却没人发现时。
我慢慢坐回座位,前排的梦依晨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倾斜,应该是发现我回来了。
“你心情很糟?”
她手掌放在书页上,侧着脸,面无表情。
“我很容易被看穿吗?”
经历了李红英的折磨,我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情绪外露的明显,导致谁都可以轻易读懂我的想法。
“某些时候。”
我不知道梦依晨指的某些时候是什么意思。即便如此也让我很受打击,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原本的性格好像被稀释了般,尽管我的思考方式还按照本来的轨迹运行,性格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原本的我真的会消失吧?
这样的想法使我浑身发寒。
“你在恐惧吗?”
梦依晨敏锐的洞察力总能让我吃惊,像个老练的医生,精准的直指要害。
“你说真有穿越者吗?”我不太想回答,于是抛出另一个问题。这是我常用的伎俩,简单且有效。
她被我的话题吸引。少见的轻颦眉头,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那双淡黄色瞳孔,拖住下巴沉思片刻。
“有。”她肯定的回答。
我讶异她的语气,那既不是盲目的自信,亦不是无知带来的勇气。是一种了解过事情背后的真相,并拥有完备的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用以支持的强大自信。仿佛是被证明过的真理的二度重现,毋庸置疑的肯定。
简单的一个字需要如此长的时间思考吗?我十分好奇她刚才在想些什么。
“你就这么确定?”身为穿越者,我说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梦依晨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我没有着急,离课间休息结束还有段时间,我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因为我见过。”这话说的很微妙,让我不太敢继续追问。生怕她的下一句就会直接点明我的身份。
她眼神认真的注视着我,手术刀般锋利的目光一点一点将我的身体剖开,大脑深处没由来的一阵颤栗,在我看不见的角落有一个未知的物体扫过我的灵魂。我无法形容这种感受,惶恐不安的同时有种无根源的紧张感。
我汗毛倒立。
她不会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你见过?”我旁敲侧击的问道
“我见过”语气确定的让我以为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在我想要结束话题时,梦依晨迟疑了一下,再次开口。“其实我就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人。”
“......”
我真是个sb,竟然会认为自己的身份要被她识破了。
“其实我也是。”我学着她的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梦依晨罕见的露出无语的表情,我感到新奇。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其实很难读懂正常状态下梦依晨的情绪,以至于我常常将她视作机器人。当然这种情况会在特定情境下产生变化,比如说现在。
她微微瞪大眼睛,瞳孔中闪烁着疑惑的情绪。瓷器般干净光滑的雪白肌肤上慢慢浮现出淡红色,从细嫩白皙的脖颈处开始延伸,逐渐遍布这个脸庞。粉红色的樱桃小嘴抿起,牙齿不自觉的咬紧以至于脸颊微微鼓涨。
真应该拍下来。
我一手托腮,一手敲打着桌面。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心里只恨自己没有手机记录下此刻有趣的场景。
“我说的是真的。”梦依晨没等我反应过来,迅速调整好状态,恢复成一直以来那副冷淡的模样。
我说的也不是假的啊。
心里如此吐槽的我,真诚的看着她,开口道。
“我相信你。”
梦依晨轻叹一声,我的鬼话骗不过她。
“我可以证明。”她对这件事表现的十分执着。为了让我相信,甚至去证明一个异想天开的妄想,她的脑电波我有时候真的挺难理解的。
“证明什么?”我很清楚她的意思,但这没有意义。本来就是课间随便找个话题打发时间,着实没有必要较真儿到这个地步。
“证明我说的话。”梦依晨从来就不是个圆滑的人,这可能跟她的优越的家庭条件有关,毕竟极少数人可以想她这般,仅凭金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所以她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你打算怎么证明?”既然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就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梦依晨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空洞,琥珀色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死一样的平静,毫无生机。
死人的眼睛会不会就是这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抛去脑子的杂念。
“你在想什么。”我不止一次的好奇她脑子里的装的是些什么,开口问道。
梦依晨瞳孔收缩,淡蓝色的流光飞舞,从左至右依次闪过。
我愣了一下,仔细观瞧,又似乎是我的错觉。
突然,沉默许久的梦依晨有了动静。
“是否确认了解?”冰冷生硬的回答从梦依晨口中说出,甜美的声线宛如某种智能设备的人造语音,充满机械质感。精美皮囊之下,仿佛有无数复杂精妙的机械零件在全速运转,电流通过导管将一个个命令输入到位于中枢的智能主脑。
顷刻间,毛骨悚然,莫名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大脑。后心从脊梁到脑后生出细密的汗水,片刻打湿了后背。
这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我她没有在开玩笑,我最好不要回答。
“是否确认了解?”梦依晨像是按照特定行动规律的系统,再次问道。
“......”
“是否确认了解?”
声音不大,每次都让我胆战心惊。
“是否确认了解?”
“你究竟是不是人类?”我崩溃的说道,一次次的问询重击在我的心理防线上。
“正在为您......”我的回答被梦依晨当作指令,令她的回答发生变化。
就在她开口之际,铃声响起。
“叮叮叮。”
梦依晨停止说话,瞬间周身那股非人的气场消失。
“你没事吧。”我意识到她可能恢复成我认识的那个梦依晨了,便试探的问了一句。
“嗯。”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尽管还是那张古波不惊的脸庞,却比刚刚更有活人的感觉。
“你刚刚...”我犹豫再三,问道。
没想到对方留给我的是一个后脑勺,说到一半的话无法继续。
她是在生气吗?
没有依据的推测,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机器人,还是说机器人也会生气?
我逐渐搞不懂周围的一切。
同性恋之后是机器人。
真操蛋。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到头疼。
20
满脑子都是对于梦依晨的各种猜想,致使我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课上讲了什么。她最终没有给我答案,应该说那之后的一整天再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直到放学,教室里仅剩下我和她。
空气粘稠的像是液体,令人窒息的寂静无声的侵袭着教室,血红色夕阳的余辉将我和梦依晨的影子拉长,有种诡异的迷幻错觉。霞光映在我的脸上,我低着头想着该如何自然的打破僵局。
“吱吱”
桌角在地面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刺耳噪音,梦依晨从座位站起。
“你......”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已经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总是客观的影响着人的决定。尽管我明知道对方是在等待我的开口,话到嘴边却失去了继续的勇气。
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一旦得知了真相,我的生活会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平静,隐藏水面之下,来自这个世界巨大的恶意会不可收拾的吞噬掉我的一切。
而这些荒诞的想法仅仅基于梦依晨的那些怪异举动。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再纠结,提出一个较为宽泛的问题。
美依晨凝脂般无暇的指尖从桌面的一角划到另一角,百褶裙伴随着她的移动轻轻摆动,洁白细腻的双腿徐徐向我靠近。站在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俯视坐在座位的我。
清风拂过窗台,拽起天蓝色遮阳帘,柔和的摆动。我与她之间凝固的蜜色空气开始流动,肉眼可见的尘埃粒子熠熠生辉。
她发丝飞扬,表情平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庞,似乎想要透过我的身体,触碰我的灵魂。
我看着她,等待着答案。
如果还有第三者在场,他眼中的画面应该颇为唯美吧。我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四目相对之下,梦依晨叹了口气。
“当我没说吧。”她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松了口气。没有原因,就是感觉轻松不少。
“为什么?”我问道。
梦依晨缄默无言。
“你是人类吗?”我很认真的问道。这问题任何情况下看起来都很怪异,正常碳基生物怎么可能会问另一个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完完全全是同类的碳基生物这种问题?
她没有立刻开口,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像是在评估什么。
“不是。”
我不惊讶,更不会觉得是在开玩笑。默默的等着她说完。
“但也不是所谓的机器人。”梦依晨严谨的补充了一句。“应该说不完全是。”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深究。适度的好奇心总能在关键时刻,不让自己卷入无谓的漩涡之中。
“姑且相信你吧。”为了我平静的生活不出现变故,妥协的说道。
况且,哪怕梦依晨真的不是人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和她充其量就是比普通同学略好的关系,彼此划出一个安全范围,不互相打扰的前提下各自生活,亦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可以选择不信。”梦依晨整理了一下耳根散乱的头发。
“但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住这份克制。”她语气笃信,仿佛是一个看穿时空的智慧老者,每一句话都像是寓言故事中的警世名言,隐隐预示着我未来的终点。
不可名状的焦虑压在我的心头,我清楚的感知到那种一步步向往逼近的压迫感,无法抗拒的宿命控制着我走向既定的结局。
“我会的。”坚定的目光与她对视,看见了她眼神中的哀伤,我不清楚那代表什么,更不想知道。
“但愿如此。”梦依晨退回座位,拎起书包。
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我没有了开口的欲望。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外。
......
“想什么呢?”
昏黄晦暗的教室里,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心中反复斟酌我与梦依晨的对话。
李红英双手放在背后,撑在讲台上,身子微微斜靠在边沿,双腿交叠,水蛇般妖娆的曲线更显魅惑。
“现在几点?”西沉多时的落日散发着最后的光芒,阴影以教室中心为界线,分成明暗两部分。
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吗?
“现在?”她打开手机。“六点半了。”
借着窗外惨淡的残阳余光,我抬眼打量着阴影中的李红英。
暧昧的光线让她的面容不甚清楚,夸张的火红波浪卷发披在肩膀,即使如此阴暗的环境还是异常的鲜明。
我忽然有种错觉,李红英这头惹眼的红发是不是天生如此,和她性格一样的不羁自由且充满了异样的神秘。倘若真是这样,她体内流淌着的一定是吉普赛人的血液,不然何以证明她偶然流露出的举动是那样的浪荡跳脱。
我简直要为自己精彩的推理鼓掌。
“你约的是几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过。
“七点。”她淡定的说道。
“......”半个小时,那不是铁定到不了?
“放心。”她看穿了我的心思。“肯定来得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能有如此自信,当然这个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
答案很快来到我的面前。

“这是你的车?”我蹲在校门口,一辆明黄色的超跑停在不远处,我错愕的看着驾驶位上一脸嚣张的李红英。
流线型的顶级车身,纺锥形车头,极具科技美感的车灯,紧贴地面的底盘,以及耳边发动机巨大的声浪。眼前这台金属野兽,像是一头雌伏的猎豹,发出阵阵低吼,只待一声令下全速运转。
“牛逼吗?”她手指轻挑墨镜,狭长魅惑的眼角微微上扬,扶着方向盘得意的说道。光说还不过瘾,脚下轰了两下油门。
我背着书包,蹲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仰着头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的形象大概挺蠢的。
“还成吧。”我嘴硬的说。心里却充满了对资本主义奢靡享乐之风的批判。
李红英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手指朝我勾了勾,示意我上车。
我迎着周围人群的注目礼,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开门上车。
真皮座椅完美的人体工学紧密的包裹住后背,尽管空间比想象中狭小,舒适度却很好的弥补了这点瑕疵。密闭的空间里李红英身上那股幽深的兰花香气浓重不少,更多的则是让我熟悉的烟草味。
香水都盖不住的烟草味道,可见她平时没少抽。
“确定来得及?”完全黑暗下来的环境里,车内仪表盘上眼花缭乱的冷色指示灯成了车内唯一的光源。
“你是在怀疑它的性能?”李红英鄙夷的看着我,大力的拍打着方向盘。虽然车不是我的,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我倒不是质疑车的...”我话没说完,李红英猛踩油门。另一半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吞回肚子,这娘们儿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而就在几分钟后,我没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话,得到了应验。

“看吧。”李红英明显是个缺少生活经验的人。
前方数百米的拥挤车道,各色的轿车中,这辆黄色的拉风跑车显得鹤立鸡群,使得其他车辆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向这里。
想不到买得起这样昂贵跑车的主人,也要乖乖堵在晚高峰的车流之中。我不乏恶意的揣测他们的心思。
“所以你根本没有预料到类似情况吗?”我问道。
她懊恼的表情出卖了她,这确实是在她计划外的状况。
“我平时又不开车。”李红英烦躁的抽出最后一根香烟,大力的捏扁烟盒,右手同时按了一下点烟器的按钮。
“唉。”那你买它干嘛?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不懂。
“车不是我买的,我家老爷子给我的三十岁生日礼物。”她猜到我想说什么,解释道。
“咔”
李红英拿起加热完成的点烟器,烧的火红的电热丝轻易点燃香烟,她深吸了一口。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继续说道。
“我不爱开车,一般都是骑着小电驴来学校的。”
“那您的可够朴素的。”我语气颇有些酸味。
“是吧。”李红英故意装傻,把我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在气人这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无人能及,我深有体会的想着。
“我们这还要堵多久?”
“这可没准数。”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也不能怪我。”李红英厚着脸皮狡辩。
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和她逗闷子,索性不去理她。
视线投向窗外。
林立密集的钢铁丛林横隔在道路两旁,写字楼里人影晃动,繁忙的一天仿佛从现在才开始。灯火通明的城市是一头永不停歇的机械巨兽,无数的人作为燃料供养着这副庞大身躯向前推进,没有人可以阻止它的脚步,它就像永动机般无止境的扩张和吞噬。
我身处其中,莫名的感到难过。
似曾相识的画面从我的脑海中浮现。
夜空被淡蓝色的庞大光幕环绕,黑色金属建筑拥挤排列,海量的荧光颗粒组成巨大的虚拟人形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红蓝相间的字体随着它的动作交错闪烁。大楼之间纵横交错的深灰色轨道,列车高速往来。半空中眼花缭乱的飞行载具不停穿梭。
阴暗处的街角,透明的离子屏幕播放着性爱短片,淡紫色的液体从屏幕裸露的线缆中流出,街道深处的某个人形生物用完全机械化的手臂往身体里注射着红色药剂,蒸汽在药剂的注入后从它脑后喷射而出,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吼叫。
那是谁的记忆?我说不出来的痛苦,那座高效且先进的城市如同身临其境般印刻在我的记忆中。
“怎么了?”李红英看完脸色苍白,掐灭烟头,担心的问道。
“晕车。”我按着太阳穴使劲的揉搓,稍稍缓解。
“忍一下。”她把车窗开了一个小缝。
“嗯。”新鲜的空气流通,我慢慢缓过劲来,怪异的情绪逐渐消失。
思维活络起来。
我隐隐觉得这一连串的记忆可能和梦依晨有关,可理智阻止了我进一步的思考,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就当作看了个电影吧。自我安慰的想到。
“好点了吗?”李红英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好多了。”我点点头道。
堵塞的道路似乎有疏通的趋势,她不再与我交谈,专心开车。
我尝试不去想今天遇到的哪些离奇遭遇,尽量回归到我原本的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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ロボット88号

B33F  2022-04-03 23:21
(20多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
21
紧赶慢赶,到了时尚街已经是7:20左右。
地下车库没有想象中拥挤,车位有大半是空闲状态,我们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找到靠近电梯口的车位。
“实体店的生意确实不太好做啊。”李红英关上车门,环顾四周,发出这样的感叹。
现在的人更加倾向于相对廉价便利的网上购物,这种潮流趋势难以评价它的好坏。目前来看至少它对实体经济的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坏事。
“没办法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只能点头附和道。
“你妈的服装店估计挺难的。”
我无法否认她的观点,猛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平时极少关注这些事情,母亲不太愿意把工作上的烦恼与我诉说,可能是不想让我一介学生过早的掺乎到复杂的成人世界。
这就是作为母亲的温柔吧。
“走吧。”李红英看着若有所思的我,拍了我一下。
“嗯。”我意会到她的意思,走在前面带路。
“我听说时尚街的房租还挺贵的。”李红英在我身后说道。
“毕竟是B市最大的商场。”不过现在就连这里也是肉眼可见的冷清下来,人流量相比去年远远不如,这还是多亏地铁站的出口建在附近,换作其他商场估摸前几年就干不下去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没听说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现代社会不关注时事,可是会被时代抛弃的。”
“所以你是指什么?”我非常讨厌话只说一半的谜语人,尤其是在经历了梦依晨的一套谜语连击的今天。
“时尚街似乎准备降低房租,据说是迫于商家抗议。”
这算是什么重大新闻吗?虽然的确是件不错的好消息,可似乎连地方报纸的中缝都不够格的事情。
我静静的看着李红英,她应该有更重要的情报传达给我。
“带领商家抗议的好像是你母亲。”
啊?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这件事,这么说起来前段时间母亲早出晚归的原因是这个吗。
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事上新闻了?”总感觉有点小题大做的意味,尽管事情的主人公是我亲爱的母亲。“最近的记者的水平是不是太低了?”
“促成这件事不光是因为你母亲。”李红英和我并肩而行,让我边走边说。“好像是那位空降过来的年轻经理拍板决定的。”
“你母亲的作用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或许应该说不是觉得性因素。”
“那经理来头很大吗?”记者都是群闻到骨头就会疯狂的野狗,看样子这位才是他们的目标。
“不好说。”
“还有你忌讳的?”我觉得好笑。
“倒不是因为这个。”她欲言又止。“就我的了解,那家伙风评挺一般。”她谨慎的遣词造句。
“怎么个一般?”
“玩死了个女人这种?”
卧槽!这信息量够大的。
“没进去?”
“他爸是议员。”
我沉默了,社会地位到了一定程度,多少会有些特权,只有代价足够让所有人闭嘴。
“能量够大的。”我感叹道。
“所以他来B市干嘛?”这种人存在在母亲周围,不安的氛围环绕在我心尖。
“被家里人安排过来避祸吧,毕竟他可是风头正劲。”李红英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显然这种人渣在她看来跟垃圾没有区别。
“真的没问题吗,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低调行事。”
“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那个人渣,那家伙几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牲。”
冰山之下往往隐藏这的是更加庞大的恶意,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算那个人渣第一次玩出人命,却只有这次侥幸曝光出来。
看样子李红英以前是和那家伙有过交集,而且明显是一次不太愉快的遭遇。
“以前见过他?”
“算是吧。”李红英粗暴的抓住头发,散发出厌恶、愤怒的复杂情绪。
“......”那种比起以往都要强烈的负面情绪,让我不太敢往下继续询问。我深知,刺痛他人的伤口既不是安慰也不算是幽默,那只是对他人的不幸感到快乐的人类的劣根性。我极力的避免自己成为那样卑劣的人,只能尴尬的保持沉默。
好在这种心塞的氛围很快被打破。
我站在熟悉的服装店前,心情恍惚间回到一个星期前,变得踌躇不前。
李红英觉得我的举动奇怪,拍拍我的肩膀。
“到了?”
“嗯。”
“进去吧,在等会儿晚饭都变夜宵了。”李红英周围的狂躁气氛消失,变回平常的状态。
成年人的余裕嘛。
在情绪控制方面可真要跟她学学,我虽然前世自诩喜怒不形于色,穿越过来以后这一项技能明显弱化许多,大约是原身的记忆稀释了我的性格,难以分辨这算不算糟糕。
“你还等什么呢?”李红英怀抱这傲人的双峰,不耐烦的催促道。
无奈的点点头,再一次迈进店内。
入目熟悉的陈列照旧静静的摆在它应该的位置,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展示柜,落在木制柜台内的女性身影。
母亲靠在椅子上,握住手机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之上,出神的注视着早已熄灭的液晶显示屏,神色疲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本能的察觉出母亲的状态有些异常,没由来的想起和李红英谈论过的事情。
“妈。”我走到近前。
“诶....诶?”母亲下意思应道,直到抬起头看清楚我的脸庞,发出一声的惊呼。
我的出现是她意料之外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儿子你怎么来了?”母亲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符合她年纪的可爱感让我的呼吸有了瞬间的迟缓。
“啊,,,哦,我是跟她一起过来的。”我手指往后指了指。
李红英适时的跳了出来,自来熟的挤进我和母亲之间。
“你好,咱们又见面啦!”她抓住混乱的状态下母亲的手,不要脸的强行进行着,读作握手写作揩油的下流行径。
“差不多得了。”我感受着脑门不断跳动的青筋,强硬的拍开对方的咸猪手。
死娘们儿,别打着同性身份给我得寸进尺!我用眼神警告着李红英。
“你怎么跟老师说话呢。”这会儿时间,母亲已经把突发状况消化完毕,敲打着我的脑袋说道。“快道歉!”
“咕!”
有苦说不出的实在是难受,明面上我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对不起。”咬着牙道歉。
“我原谅你了。”李红英得意的看着我,仗着老师的身份让我吃瘪。
你他妈.....
李红英的表情让我火气大涨,同时对于教师队伍混进这样一个败类感到悲哀。
22
“放学刚好遇到了老师,反正也是顺路。”
“所以你就麻烦老师把你送过来?”
我姑且随便编了一个看起来说的过去的理由,母亲困扰的苦着脸,转头一脸歉意的向李红英道歉。
“实在是对不起,我家孩子太任性了,还麻烦您亲自送过来。”
根本没必要道歉。这种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接着我又被母亲按着脑袋再次道歉。
李红英似乎吃准了我在母亲面前不敢放肆,愈发的得意洋洋。
“哎呀,孩子还小,我们作为老师还是要有容人之量的。”她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者模样,拍拍我的肩膀。
“谢—谢—老—师。”我气得我牙根痒痒,我一字一顿地回答。
李红英无视我的眼神抗议,满面春风地继续和母亲聊天。
“你现在空嘛。我约了餐厅,可以的话一起去吧。”
“嗯,好啊。”母亲笑着说道。“本来应该是我作东的,反倒变成了你来约我了。”
“都一样,不用在意这些小事。”李红英眼见母亲要有道歉道歉趋势,连忙宽慰道。
“那现在出发?”
“好,我打个电话跟店员交代一下。”
说完,稍稍跑到远处,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我趁着这个空档,快速跑到李红英身后,举起手想要偷偷给她来一下,以解我心头之恨。手掌还没落下,手腕就被牢牢抓住。
李红英高出我这副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半个头,轻易扣住我的手腕,冷笑的看着我。
“太嫩了。”嘴里无声的说出这句话。
“真是没有一点作为老师的教养。”我小说的抱怨道。
“你个恋母狂魔好像也没有身为人子的自觉哦。”她的反击一如既往的犀利。
唯独这一点我可不想被这个女同性恋教训。
我觉得自己应该暂时没有办法抗衡这个败类女教师,停止争辩。
与此同时,母亲将之后的事情向店员交代清楚,收起手机小跑着回来。
我见状,赶忙抽回被她捏的生疼的手腕。
她本体是猩猩吗?怎么比我这个男性力气还大。
母亲碰巧看到,稍微愣了一下。眼神在我和李红英之间流转,莫名其妙的盯着我的脸,樱粉色嘴唇撅起。我被炽热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奇妙即视感。
我真是疯了。旋即将脑子荒诞的想法抛开。
“走吧。”她移开视线,从椅子上拿起手包。自然的将胳膊挎在我的手臂上,把我的身体向她的方向拉去。
手肘上传来的惊人的柔软包裹感,让我心神荡漾。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对于有着怎样致命般的效果,我只能小心的隐藏起这些龌龊想法。
“古同学也一起?”不出我所料,李红英果然没打算带上我,这我一早就有心理准备。
还在想怎么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借口,母亲先开口。
“不行吗?”母亲的衣服很薄,隔着丝质布料,暧昧的温热贴着我的肌肤,流进我心房的每一处缝隙。
不可否认的是,我确实很享受这种状态。同时心中日益滋长的禁忌爱意,也使我备受煎熬。
“当然可以。”李红英僵硬牵起嘴角,那难看的笑容我看在眼里,暗爽不已。
“太麻烦的话,下次再约?”母亲担心的问道,身体有意无意的更加贴紧我的肩膀。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母亲今天特别喜欢和我黏在一起。
“不会不会。”李红英生怕再次拒绝,赶紧开口。“快出发吧,等一下就超过预约时间了。”
“那走吧。”母亲微笑点头,挽住我亦步亦趋地向地下车库进发。
路程不长,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停车场。
直到此时,我和李红英才意识到一件事。
“你的车好像坐不了三个人吧?”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开这辆车出来,原来打一开始就没想到我会跟着去。
“啧。”李红英不爽的咂舌。
好在母亲会开车,为今之计只能分头出发。
“地址发我吧,咱们到餐厅集合。”母亲莫名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提议道。
“我这还能带一个人,要不古同学坐我车吧。”李红英实在用心险恶,宁肯拉我下水,也不让我跟母亲有独处的机会。
没等我开口反驳。
“不能老是麻烦老师,还是我们母子俩坐一辆车吧。”母亲急着回复,挽着我的胳膊往另一边走,根本不等李红英的回答。这在一直以来很讲礼数的母亲身上,极为少见。
“那到时候见。”李红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冲着我乐,随后钻入跑车中。
我被扯着身子,连拉带拽的拖进母亲车上的副驾驶。
车内久违的气味镇定住我的心神,座椅虽然没有跑车舒适,但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嘭”
另一边的驾驶位,母亲大力的关上了车门。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母亲。阴影之下的美丽脸蛋上,除了疲惫和焦虑,还有我读不懂的气愤。
是谁惹母亲生气了吗?
我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好想没有值得让母亲生气的过错。那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我猜测到。
“叮”
手机屏幕闪烁,母亲看了一眼,放了回去。
沉默的插入钥匙,发动引擎。车身微微抖动,缓缓开离地库。
经过一段难忍的安静,周围的环境逐渐吵杂,喧闹的人流透过车体坚固的钢结构,渗入车内。
“你和那位老师很熟吗?”
“算是吧。”
我不认为那种关系叫熟识,大概叫孽缘更为贴切,而且我们才认识两天不到。
“你们只是师生关系吗?”
“只是?”
我抓住这个奇怪的字眼。
“就是你喜欢她吗?”母亲下定决心般的语气。
“啊?!”
过于震惊导致我说不出话来,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句话产生歧义,让母亲得出如此震撼心灵的结论。人与人之间果然是存在心之壁的吗?简单的就可以转变为这般巨大的误会,此时此刻我深刻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无法理解的绝望。
“怎么可能?”我急忙澄清。
“也是。”母亲像是松了口气,开心的说道。
“妈,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误会。”
“啊...我看到你们...”母亲挑选出合适的形容词“还挺亲密的。”
“亲密?”
哪里?我回想刚才的一切,发现没有任何举动可以被称为亲密。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理解了母亲举动背后的逻辑,这个推论让我兴奋。
“妈,你是在嫉妒吗?”
“诶?!”母亲慌乱起来,某种秘密被揭开的错愕。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她极力辩解着。“我只是担心你搞什么师生恋这种出格的事情,况且你老师年纪还那么大。”
“没错,就是这样。”她说完自己重复的肯定了一遍。
“这样啊。”我盯着母亲涨红的脸颊,睫毛颤抖,瘪着嘴巴。眼珠偷偷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发现我在看她再次慌乱起来。
“你看我作什么。”
“没什么。”我心情意外的愉快。不管母亲的嫉妒是源自与亲情还是其他什么,这都令我兴奋。
仅仅是被喜欢的人在意这一点,就足令我开心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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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继续,加油加油。
我感觉南+ 作者写文还是很有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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ロボット88号

B35F  2022-04-09 01:56
(20多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
23
“奇怪,晚上怎么还这么热。”母亲声音颤抖,言不由衷的岔开话题。雪白脖颈因为过度紧张微微湿润,荼靡的体香在密闭空间中涌动。
我手心发汗,诱人的香气让我局促的偏过头,眼睛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后视镜中的母亲。
眼神接触到镜中的画面,才发现母亲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两人巧合般的再次对视。
母亲白皙透亮的肌肤,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眼珠睁得圆溜溜的,眼底经过激烈的情绪起伏,噙着泪花。明明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偏偏让我心里不可遏止的想要怜爱疼惜一番。
“听...听会儿电台吧。”我脑子一片浆糊,除了几乎到了生理极限,我快要被逼疯。
“哦...好。”母亲伸手想要打开电台的旋钮,越是紧张身体越不听使唤,花了好久才听到呲呲啦啦的电流声,也不管什么节目,听到电台主播的声音,立刻调大音量。
仿佛这样就能把尴尬揉碎进电波里,抛散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中。
“......听众朋友们,你们好。欢迎收听本期的奇闻逸事,我是主持人小刚。”
“我是主持人克丽丝。”
“大家好久不见,想必汽车内收音机前的听众早已对我们的本期的话题有所耳闻。”
电台的声音有效地抑制住此时诡异的局面,我和母亲彼此都静静聆听着主播的声音,尽管内容有趣与否并不重要。
“说起来,克丽丝你最近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吗?”
“这么一说我想到昨天看到了一则海外新闻。”
“是那个关于2025年世界末日的预言吗?”
“没错没错,想不到你还关注这个。”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节目名字叫什么啦。”
“哈哈,你不提我都忘了。”
“少在这里贫嘴,还是跟大家简单讲讲新闻了说了什么。”
“关注学术圈的朋友想必应该是听说了,我就稍微介绍一下。”
听着电台里插科打诨的声音,我找回了冷静。思绪拉回现实,不留痕迹的打量着母亲,艳丽的脸庞恢复成往日平和的模样,心中稍稍平静,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电台节目中。
“....据说在距离地球57光年处发现了一个即将迈入死亡的黑洞。”
“57光年?!在宇宙的尺度下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脸贴脸的距离了吗?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问题想必也是广大听众最想要知道的。其实我有做过调查,这份声明并不是来自权威专家或是机构,作者是一名来自挪威叫做K的天文台研究员,而事情发酵到今天对方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理论和数据支持,所以几乎可以断定是谣传的可能性很高。”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真的。”
“这话说的,你很期待世界末日吗?”
“你少来,又在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
“据说.....”
电波中两人的话题开始偏离原本的主题,逐渐向外星人之类的阴谋论靠近。
为了吸引眼球搞些喜闻乐见的噱头不算什么过错,但对我来说确实是提不起兴致了。
我彻底失去了兴趣。
“妈。”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母亲端庄的神色让我觉得她刚刚羞涩的表情是某种幻觉。
“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
“妈,如果我真的交了女朋友,你会嫉妒吗?”我鼓起勇气问道。
逼仄的轿车内只有电台中那对男女主播吵闹的讨论声。
许久的沉默让我突然害怕起来,比起等待的煎熬,我或许更惧怕从母亲口中听到与我想法相左的回答。
“你知道吗。”母亲的声音不大,却仿佛顷刻盖过所有的吵杂。
“在知道怀上你的时候,妈妈曾经有过流产的念头。”母亲答非所问。
我静静的聆听。
“那时的我还是大二,二十出头,长得漂亮,身材好。成绩不敢说年级第一,却从没掉出过前五。大学里追我的男生可从学校排到车站,条件家世都是个顶个的好。”母亲说到这里脸上升起红霞,带着几分骄傲,好似时间真的倒退回那段令人怀念的岁月。
“可是呢,我一个都没有答应。”
“我还有大把的年华,大好的时光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如此美好的青春怎么会甘于沉迷于爱情,变作人妇呢?我从来没有过恋爱乃至于结婚后的想象,我从来都没有过,也不会向往那种体验。”
“我是怎样的年轻稚嫩啊。”母亲笑容中带着苦涩,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
“未来好像永远是一条充满光明的坦途,理想在伸手可及的距离,只需要稍微努力一点就可轻易触摸。”
处在青年的人们,大多都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狂妄的想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交谈,直到被磨平棱角。这种浪漫情怀是每个时代的共性,我深有体会。
听着母亲的叙述我不忍打断,她是第一次主动与我谈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关于母亲的一切,我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之后呢?”
“后来啊,后来我就遇到了你父亲。”她皱着眉头,手指死命的攥住方向盘,血管被挤压的凸起,手背发白。
我握住母亲的手掌,不忍心让她继续讲下去。
伤口结疤并不代表痊愈,更有可能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学会了隐藏起情绪。
母亲松开一只手,拍拍我的手背。
“没事的。”她视线里除了温柔有力的光芒,剩下了些细碎的痛苦,隐没在眼底深处。
母亲目光越过最前方的信号灯,眯起眉眼,向着更加遥远的地方望去。
“第一次遇到那他,是在老家被父母介绍。说是乡里村长的儿子,在市里的机电厂当科员。他叫古建军,也就是你的父亲。”
这个本应该与我血浓于水的名字,却让我隐隐感到不快。阴暗潮湿的记忆显现,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让我对这个名字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老实讲,我并不喜欢你父亲。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极差,轻浮浅薄又不思进取,凭借父辈的萌荫在市里站稳脚跟的他,却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理所当然的,我当场就拒绝了他。而对于把他介绍给我的父母自然而然地心生怨恨。”
“我讨厌那个束缚住我的地方,打从心底里的厌恶。从那以后,除非必要,我极少回去。”
母亲讲到此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像个即将溺亡的人,大口的喘息,以至于不得不将车子停到路边。
许久,她闭上双眼。
“在大三寒假,除夕晚上。”
“和往常一样回家过年,父母不顾我的感受,把古建军邀请到家,天真的我没有意识到这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那天晚饭过后,我比起平常更加疲惫,夜里十一点就想先去睡觉。”
心脏剧烈跳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母亲双手纠结的交叉在一块,脑袋靠在方向盘上停顿了一会儿。
“下半身的剧痛,和一片狼藉的身体让我无法确认自己发生了什么。本能的想抓住什么遮盖住身体,这时才发现身边躺着的就是罪魁祸首——古建军。”
我心里有无数把尖刀从内而外捅了个透心凉,眼泪几欲控制不住流出。
“我发了疯地尖叫,拿着身边的剪刀想要杀了他。”她凄凉的苦笑。
“最终,我被守在房间外的母亲拦了下来。见到母亲的刹那,我才终于明白竟然是我最亲近的人一手策划出的一切。我绝望的问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得到的回答竟然是为了拿彩礼钱来换父亲欠下的赌债。仅仅是这样,就可以拿女儿的未来作为交换。”
“这之后,他们为了防止我报警,给学校申请了退学,将我软禁在家。”
“一个月后,风光大嫁。”
黑暗中星星点点的晶莹闪光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声,我难以克制的将母亲搂在怀中。
短短的几句话,当中的艰辛即便身为人子的我亦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胸口中宛如有一个炽热的火炉,灼烧着我的脏器,发出阵阵钝痛。狂躁的愤怒无处发泄,无所适从的攥紧拳头。
母亲依偎在我的胸口,手指抹了抹眼泪,抬起脑袋看着我的脸庞。手掌轻柔得抚上我的脸,仔细的反复临摹。
她沙哑的嗓音弱气到令人心疼。
“三个月后,我被确诊怀孕。”
“得知这件事我脑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打掉他。”母亲边说边看着我,歉意的神色让我感觉怪异。
我知道那个孩子就是我,结果肯定是没有成功流产,毕竟我现在可是好好的长到了17岁。
“为了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古建军费劲心机,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的身边。这让我感到恶心。”说完,接着补充了一句。“心理上的恶心。”
“到了临产期,古建军更是请了一个月的假,随时随地的对我进行全方位的照顾。我承认他确实可能是真心喜欢我,可来自强奸犯的爱只会让我更加憎恨他,包括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说完,身子抖动的愈发厉害。
我看着母亲,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带着原罪出生到我,真的允许被母亲爱着吗?一想到身体里流着一半强奸犯的血液,就让我崩溃的想要逃离这里。而令人备感荒唐的是,我在某些方面确实和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存在相同的思考方式。
回想起那一夜。
时至今日,我终于发觉自己是怎样的卑鄙龌龊。
我和古建军又有何分别呢?
不过都是纵容自己的兽欲,以爱为名,不知廉耻的伤害自己深爱的人。
呵呵,或许比起古建军的“光明正大”,我要更加卑劣无耻些。
原来,我早就失去了和母亲相爱的资格。那道捆绑住我和母亲的锁链,从始至终都是我亲手打造。
此刻醒悟的我,深埋心底的羞愧让我对自己感到失望。
“对不起。”
母亲听着我的道歉,敲了我一下脑袋,埋怨道。
“你不需要道歉。”
可惜我没有说出真相的勇气,她的安慰变得刺耳,悲哀莫过于于此。
“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遇见了你的父亲,可最大的幸福是把你生下来。”母亲捧着我的脸,认真的看着我。“妈妈对于你的出生,从来没有后悔过。”她摸着我的脑袋,不知名的力量抚平了我的不安。
同时,我深刻认识到,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美好的人。
如果,她能幸福。我愿意付出全部。
“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就两只手那么大,皮肤皱成一团,丑的要死。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难看的小孩,当时就想,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母亲思索着我出生的模样,笑呵呵的看着我。“但我却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看着你哭闹的样子我就想把你抱在怀里,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幻想着你以后的样子,将来我教你识字读书,每天把你打扮的帅帅,空闲时我就领着你一起逛街,让你的小手牵着我的的手指到处游玩,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我妈妈。”
“想到这样的画面,我就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无论如何为了见证这些未来,我愿意坚持下去。因为你就是我的全部希望。”
母亲用力的捏了一把我的脸蛋,刮了下我的鼻子。
“所以,别再说什么嫉妒啊、对不起啊之类的话了。你做什么,只要是你愿意的,妈妈都是无条件支持你。”
“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我感动的想要落泪,脑袋埋在母亲怀里。
我真该死,各方面来说都是。
明知道这种时候不该产生多余的感情,却控制不了自己心中这将要满溢的爱意,谁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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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写的好甜啊,女主温婉大方,有小女生的样子,拥有成熟母亲的端庄贤惠,超级喜欢这样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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ロボット88号

B37F  2022-04-16 03:16
(20多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
24
“攻略度上升,40%》〉》60%
获得拯救积分200
解锁新技能”
系统的提示音。
“超新星爆发可是实打实的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真的假的,那不是....”
电台的对话声。
两种声音交错着在耳边响起。
电波中的两个人依旧如故,我竟再没有觉得吵闹,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噗嗤”我听到母亲的笑声,感到奇怪。
“你笑什么?”
“说起来,你出生的那天报纸上还导报过这件事?”
“什么事?超新星爆发?”
“好像是吧,反正是有个什么东西爆炸了。”母亲想了一会儿。“整片夜空都是七彩的,可漂亮了。”
“应该是极光吧。”
按照母亲的描述,如果在地球都能用肉眼观测到的如此程度的景象,那种辐射强度下恐怕人类早就灭绝了。
“可能是吧。”母亲露出迷糊的表情,可爱极了。很快又换了一副端庄慈爱的样子,摸着我的脑袋。“好点了吗?”
“嗯。”我闷声答道,看着母亲治愈的笑容,离开了令人舒服的怀抱。
“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母亲调皮的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重新发动汽车,仪表盘上写着八点整。“这回可真的是夜宵了。”
我点点头。
李红英应该是等急了,好在没来电话打扰我和母亲的二人世界,看在这一点上我姑且原谅她今天的举动。
我小心的调出系统界面,看着列表上的新刷出来的信息,我有一点意外。
“记忆文档:碎片
开启条件:好感度大于80%,且积分大于500。”
特殊的技能介绍,让我怀疑这应该是一份极为重要的文件,前和它需要的条件相差甚远,我不确定是否开启。
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催促着我打开。
长久以来敏锐的直觉刺痛着我的神经,像是尘封已久的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再无回头之路。
“怎么了?一脸严肃的。”
母亲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哦,饿的胃有点疼。”我言不由衷的编着谎话。随着难以启齿的秘密在心中堆积,我说起谎话变得游刃有余,看来我在欺骗这方面的天赋出乎意料的高。
“怪妈妈耽误了太多时间。”她心疼的皱紧眉头,安慰着我。“就快到了,忍一下。”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思回到系统。
焦躁的情绪在心中萌芽,潜意识里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诱惑着我快点做出决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人事物或多或少的逼迫着我的选择,仿佛在不远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会发生一件重大到足以影响我一生的事情正在悄悄展开。如若不下定决心,必将引发无法挽回的惨剧。
我敢肯定自己不是迷信的人,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拥趸,绝想不到会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可以干扰到我的行为,抑或是思想。那么,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就只有一个真相———我脑子有病。
老实说,我早先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真有过这么个想法。或许自己就是个神经病,穿越、系统之类的都是我的臆想产物,因为喜欢上自己母亲,求而不得导致的精神分裂。
这种绝妙的点子写成小说,可能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拍手称快。真有哪本小说敢这么写,我一定会给他打赏个几千块钱,让他拿上这些钱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看看,没个十几年精神病史写不出这么神经病的剧情。
所以,收回前言。我肯定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真相只能是事实如此,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运转的,我的经历也都是真实的。话是这么说,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
诚然,我是个讨厌选择的人。虽然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目前的状况。当然,并不是非要在当下决定,但无论将来还是现在,该存在的问题不会因为我的犹豫而改变。既如此,不若现在做好觉悟。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那就遵从内心吧。”我喃喃自语。
“你有说什么吗?”母亲拔出车钥匙。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我摇摇头,同时心中为自己的断决,感到释然。
“那走吧。”母亲拿好随身物品,关上车门。
我随后离开副驾驶。
时值春夏交替,凉爽干燥的空气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深吸一口气,将肺内浑浊的空气连带着胸中的困顿倾吐而出。
缓步跟上母亲。
此刻,我抬眼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狭长的停车场两边整齐种植着低矮灌木,靛青色的紫阳花交错排列,交相辉映之下煞是好看。夜风吹拂,月光漂浮在淡蓝色花瓣,迎风摇曳的微光中,有种身处梦幻的错觉。
静谧幽深的环境让我心神一震,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我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的格调怎么看都不想是有对外开放的餐厅。
“私房菜吧?”母亲和我一样搞不清楚,提出了一个猜测。
“可能吧。”按照李红英的做派,的确有可能选在这种地方。
“走吧。”母亲上前挽住我的胳膊,母亲清雅的发香让我恍然,原来不知何时开始我我已经高出母亲这么多。
“嗯。”我低声回应。
愧疚和自责这道横亘在我与母亲之间的高墙,很好的掩埋住我的爱意,让我肆意横行的情绪得以冷静。
我想,我真的开始学会习惯了。
顺着灌木行走,踩在石板路面,我们来到一个古旧的大门口,青石砖墙壁上青翠的苔藓野蛮生长,两扇高大院门正中镶嵌的兽形底座中正祥和,利齿衔住的铜制门环散发着暗黄色光泽。
深宅大院的气象。
另一方面,因为早已远离市区的缘故,周围找不到现代化的照明,仅有的几盏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灯光下的影子晃动,氛围出奇的诡异。
此情此景,我脑中闪过多部经典的灵异电影。
“这要是遇不到鬼,都对不起这场景。”我开着玩笑,母亲却死命抓住我的胳膊,胸口过度挤压我的胳膊而微微变形。
“别...别开玩笑!”她脸色惨白,神色紧张的警戒周围。
我生出恶作剧的想法,冷不丁地大叫了一声。
“妈,你看那是什么!”
“啊!”母亲像个受惊的兔子,小跑着撞进我的怀里,娇弱的身躯蜷缩一团,抖动的双手紧紧的捏住我的衣领,噙着泪花抬起脑袋,细弱蚊蝇的小声嘀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谢谢你,神明大人!
我虔诚的向上天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一脸幸福的享用着母亲的带给我的愉悦感受。
母亲明显发现了问题,呆滞了几秒,立刻变脸,羞恼的推开我,背过身去。
“开个玩笑嘛。”我尴尬的摸了摸脸。
“哼!”她抱着胸口,斜着眼看我。“我是你妈,没大没小的。”母亲不解气的伸出秀手,要对着我腰间的软肉使劲一掐。
“别别别。”我急忙躲避,不停的讨饶。“我错了。”
“这次就先放过你!”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
经过这么一闹,好似刚刚车内沉重的气氛彻底消散,我的心情变得也没那么沉重。
我上前轻轻拉起门环,叩击了几下。
沉闷的声音,在这片静谧的夜色里,清晰的好似在耳边响起。
“你们可算来啦。”
女人的声音从院门上方传来。
我吓了一跳,才发现屋檐阴影处有一个圆形监视器,红色的光点跳动。
“看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监视器中再度响起的李红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门锁解开的声音。
“咔哒。”
我错愕的愣在当场。
思维惯性总让我以为,这样的情景下应该是要出现一个身着大褂,手拿诗书经卷的文人墨客,摇头晃脑的讲着之乎者也,仿佛离了孔子就说不出话来。然后作揖伸手的请我们进去,不时的引经据典的向我们介绍院中摆设,指不定还要夸耀几句房屋主人生前如何显赫,死后又是怎样风光。
想了许多脱离现实的妄想,唯独忘记了身处在现代社会,少有人真的会特意为了情调,舍弃舒适度。更何况李红英又是一个极致的实用主义者。
“看来还真是这里。”
“进去吧。”
我走上前,指尖推开院门,超出想象的沉重手感让我惊讶的发现,原来这是扇伪装成木制纹样的防盗门。
安全意识还挺高。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迈步进入。
透过屏风的镂空花纹,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区别于门外的清冷寂静,多出了些许生活气息。
“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颇为性感的低沉嗓音让我和母亲不由自主地寻声而望。
靓丽的身影乘着月光从屏风后走出,朴素的大号墨绿色短袖穿在身材高挑的李红英身上,像是被赋予了魔力,散发出迷人的魅力。下半身宽松棉质短裤,被短袖的下摆遮住,余下两根白色腰绳来回晃悠。
和上午截然不同的装扮。
她脚趾踏拉着人字拖,双手插在裤兜,不爽的看着我抱怨道。
接着转头,笑脸相迎的面对母亲。
“快进来,饿坏了吧。”
她玩双标一直可以的。
“好。”母亲眯着眼睛的点点头,拉起我准备往里走。
李红英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目光投向我和母亲牵在一起的手。两眼冒光,偷偷向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无声的开口说了一句——牛逼。
我觉得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想到她可能因此不会再来骚扰母亲,默认下来。
李红英见我没有解释,自顾自的领着我们往深处走。
我挠着后脑勺,不自在的转头撇了一眼母亲。母亲似有所感,和我对视,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连忙摆头示意,默不作声的跟在李红英身后。
......
房檐处一排排金属结构的照明装置,和周围古朴的建筑风格相较之下迥异非常。不过,托它的福,目力所及之处基本没有什么可以遮挡住我的视线,使我有足够的耐心欣赏这座庭院构造。
苍翠繁茂的植被覆盖在道路两侧,花岗岩石砖上岁月留下的刻印清晰可见,漫步其中,馥郁清爽的草本气味挥散不去。右侧东南角上怪异嶙峋的巨大假山,投下一大片阴影,雨水冲刷过后的锋利边缘,形成圆润的外形特征,少了几分锋芒毕露的野性,留下的只有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逸趣。
当然,假如没有在那座假山后面,摆上一个明显使用过后懒得收拾的烧烤架的话,我可能会更高兴些。
想来应该是李红英的手笔。
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个突兀的烧烤架,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穿过跨院,和之前近乎一致的设计,蜿蜒曲折的石砖路向一间华贵典雅的漆木大门延伸。沿途摆满了不知名的名贵植物,即使没有李红英的向导,不知不觉间也会被巧妙的引导到门前。
素雅的深红色漆面历经风雨不显暗沉,鲜亮的宛如昨天才刚刚上色。斗拱承托住的巨大飞檐凌空翘起,繁复精致的构件互相插叠。殿顶脊梁处,明黄色的瑞兽口含明珠,面朝东方。
站在门前,折服于设计者的巧妙心思。
除此之外,我更多的则是惊叹此处的占地面积,光说我看见的就不止几百平米,若加上没看见的恐怕又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要知道即使是B市的郊区房价仍然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天价。
再次刷新了我对李红英的认识。
有钱人真可恶。我流下羡慕的泪水。
李红英推开门,在玄关门口熟练的甩开拖鞋,光着脚走在地板上,老朽的地板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动。
我和母亲有样学样,将鞋子整齐摆在门口。
粗糙的触感让我的脚底不适,母亲不安的抓紧脚趾,轻薄的丝袜和赤脚无疑。
“没事吧。”我担心的问道。
母亲笑着摇摇头。
我放下心来,继续跟随李红英,通过幽长的走廊,豁然开朗。
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和外部环境格格不入。
洁净的开放厨房,漆皮沙发,隐藏式吊灯,以及各式的现代化电器,俨然一个经典的简约风设计。
挑不出任何毛病,却唯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如何?”李红英骄傲的挺着胸,得意地问道。
“......”
这让我怎么评价呢?
“挺好的,很有你的风格。”母亲回答的情商满分。
“嘿嘿。”李红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可不是夸你,小姐。
“别再浪费时间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李红英拍拍手说道。
“你要亲自下厨吗?”我溜达到厨房,台面上崭新的厨具让我持怀疑态度。
李红英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手机。
“王叔,可以让后厨开始了。”
关上手机,向我耸耸肩,一脸“明白了吗?”的表情。
可恶的资本家!
我憋着气坐到客厅里,那张一般人家极少能看见的巨大圆桌前。
母亲将西服外套挂在椅背后,坐到我的身边。
“你老师家可真够大的。”感叹道。“当老师是她的理想职业吗?”
人一旦在物质上得到充分的满足,剩下的就只有精神层面的追求。母亲以为这是李红英成为老师的理由
“谁知道呢。”
我不认为那是她的理想,至少老师这个职业不是。
“聊什么呢?”李红英转了一圈,回到圆桌前。
“没什么。”不等我说话,母亲先替我回答。
“是么。”李红英露出笑容。
我有预感她在打着什么主意,警觉起来。
李红英极其自然的坐到我的另一边,明明剩下这么多的位置。
“?”
她无视我的疑问,亲昵的靠了上来,胸部有意无意的触碰着我的肩膀。
“诶————”她夸张的拉长音调,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甜腻的声音。“告诉我嘛?”李红英暧昧的磨蹭着我的身体右侧,丰满的乳房毫无防备的和我的手臂贴在一块。我甚至发现这个糟糕的女人似乎连胸罩都没有穿,两颗凸起时不时的撞击我的身体。
不过,比起这个。更令我在意的是另一边从母亲的方向传来的那股锋利的目光。刀子般的眼神,定住我的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两难之际,左侧的母亲竟然学着李红英拉起我另一边手臂,尽管动作相比李红英僵硬生涩,可不输李红英大小的乳量,加上我对母亲的抗性过低,大脑瞬间当机。
“我们母子说点悄悄话,好像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您吧。”
母亲眯着眼睛,礼貌的微笑。
“可是,我是在问古同学啊。”
李红英不甘示弱的回答,并且狡猾的将矛盾丢给我。不嫌事大的补充了一句。
“你说呢?”嘴唇故意贴在我的耳边,呼吸流过敏感耳垂。
“嗯?”母亲加大力度,“温和”的质问。
杀了我吧,真的。
修罗场什么的,饶了我吧。我真不是什么轻小说男主角。
大抵是我的祈求得到了回应,千钧一发时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可以上菜吗?”沉稳恭敬的声音来自房间另一端。
“啧”李红英遗憾的咂嘴,还是放开我,回答道“上吧。”
母亲也趁机和我换了个座位,将我和李红英隔开。
逃过一劫,谢天谢地。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老者,推着餐车由远及近走来。
原来还有个专门上菜的出入口。我搞不懂这种设计的必要性,难不成她家里天天来人吗?
老者利落的将十几个餐盘一一端上餐桌,依次打开保温盖。
做完一切,躬身做了个请用的动作,转身离开。从头到尾不置一词,突出一个专业。
我目送远去的老者,视线回到眼花缭乱的菜品上,难以抉择。
“需要我来介绍一下吗?”李红英双手交叉,垫在下颌。
“不用。”我没好气的回答。
虽然我确实挺想让她介绍一下,还是请她闭嘴吧。
她无所谓的摊开双手。
“都动筷吧,等什么呢?”
美食是我少有的爱好之一,听到这话,筷子迫不及待的伸向离我最近的红烧鲤鱼(大概)。
鱼肉特有的鲜甜和汤汁咸香在口中交融,味道实打实的不错。
但是,怎么说呢。
这好像就是一道红烧鲤鱼。
我接连尝了其他几道菜,几乎没有太多超出我预期的菜品。除了食材新鲜以外,口感意外的家常。
“口味真家常。”母亲抱有同样的疑问。
“不合胃口吗?”李红英询问道。
“倒也不是,就是挺意外的。”
“有钱人就要天天波龙帝王蟹,香槟红酒?”
“我不是那个意思。”母亲急着辩解。
“你这么想没什么问题。”李红英夹了口菜。“不过,我是个例外。”
“我就是喜欢烟火气重的家常炒菜,喜欢骑着小电驴从郊区跑到市里,讨厌为了附庸风雅而脱离实用的设计,讨厌高高在上的俯视,也讨厌自以为是的人渣。”她缓缓说道,后面这几句话指向性明显。
我想,在有钱人这个标签之下,她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
“即使,我是如此的有钱。”
果然还是讨厌她。
“能做自己是一件幸福的事。”母亲没有了刚才的敌意,真心实意的说道。
“当然。”李红英话锋一转。“喝一点吗?”
母亲有点意动,最终回绝了。
“不了,晚上还要开车。”
“大不了在我这儿住一晚,反正房间有的是。”
“可是....”
“别可是了。”她不听母亲的拒绝,先斩后奏的转身去拿酒。
我在一旁没有阻止,想着让母亲放松一下也好,反正我在身边不用担心。默许了李红英的行动。
“怎么这样。”母亲苦恼的说道。
“没事的,妈。就当给自己放假了。你自己不也说,做自己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母亲没想到会被自己的话给堵回去,哑口无言的苦笑道。
“好吧,那听儿子的。”母亲宠溺的摸着我的脑袋。
李红英拿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酒回到桌前。
熟练的拧开木塞,倒入高脚杯中。
酒体醇厚,挂在杯壁,形成一圈透明的波浪花纹。
“嘭”
母亲和李红英酒杯轻碰,各自浅唱了一口。
“说起来,听说你和李楠见过面了?”
“嗯?”母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都上报纸了,你不知道吗?”
“报纸?”母亲发出不解的声音。
“那个李楠啊,身份不简单。你和他打交道,要小心点。”李红英好心提醒道。
“嗯。”母亲皱着眉头。“他现在是时尚街总经理,说不好以后要和他有多少交集。”
“没事的,你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其他人我不敢打包票,对付李楠这个人渣我还是有信心的。”她安慰着母亲。
我稍稍安心,不管怎样,即使不想承认,李红英在这种时候比我要管用。
“谢谢!”母亲因为酒精涨红的脸,向李红英道谢。
相谈甚欢的两人逐渐熟稔,推杯换盏间倒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早先的火药味不见踪迹。
晾在一边的我,无聊的吃着菜,好像个局外人。
......
“哎呀,都这个时间了。”母亲惊讶的看着手机。
12:30
“酒都喝完了。”李红英晃了晃空酒瓶。
“那再来一瓶?”母亲开玩笑道。
“算了吧,你儿子可是困的打哈欠了。”
我发现李红英总能抓住我的小动作。
“没事没事,不用管我。”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母亲这样说。
“嗯,你们先去洗澡。我让李叔把房间收拾出来。”李红英伸了个懒腰。“至于睡衣,就穿我的吧。”
“我的呢?”
李红英是忘记了吗?
“穿我的啊,那还用说?”
嗯?她在说什么?
“你又没我高,穿我的衣服不是绰绰有余?”
她这话我无法反驳的同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骗你的。”她做了个鬼脸。“我借王叔睡衣给你就是了。”
快来个人弄死她吧,说真的。
“别闹了,都几点了。”母亲开口催促。
“好吧。”
......
热气升腾,温暖的热水浇在头顶,一天的疲惫缓解大半。
厕所和浴室堪称人类自省的两大圣地。
我坐在淋浴头前,莫名的想到了之前母亲对我说起的往事。
于母亲我究竟抱有何种情感呢?千百次的对自己提出疑问,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只有一个——爱情。
究竟是在哪个时间点开始这种状态呢?唯独这一点我得不出具体的答案,满打满算半个月的时间,却让我中了诅咒般无法自拔的爱上王馨悦。
我是30岁的古思源,还是17岁的古思源呢?
脑中的系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种种的一切,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一起,离不出头绪。
唯有一点我深信不疑,我打从心底,百分之百的爱着王馨悦,爱着母亲。
那来的莫名其妙的爱意,像是滔天巨浪掀翻我的世界,将我毫无防备的拍在岸边,撕扯我的内心,却一再轻柔的安抚住我的全部伤痛,接纳我的一切丑陋和不堪。互相拉扯,若即若离。
而从一开始就犯下大错的我,居然还在妄想得到母亲的爱。早已埋好的炸弹,突然爆发。醒悟之时,就是我得到应有惩罚之时。无法被原谅的自己,终于失去了被爱的资格。
“我还真是个烂人啊。”我自嘲道。
“什么烂人?”
“没什么?”
“?”
等一下,母亲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幻听了?
我转头向后看。
她盘起长发,浴巾裹住玲珑的躯体,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绯红的脸蛋带着醉意,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妈...妈?”我舌根僵硬,结结巴巴的。
“嗯?”她歪着脑袋,手指放在唇边想了想。“妈妈来帮你搓背。”
“妈,你喝醉了。”
“没有。”母亲严肃的回答,身体摇摇晃晃的,就要过来给我搓背。
我急忙扶住她的肩膀坐下,顺手拿毛巾裹住下体,想要出去叫李红英过来。
想不到,刚起身就听到反锁房门的声音。
“好好享受。”李红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
我回身来到母亲跟前,头疼的不行。
“妈,你要乖乖的听话。”我用对待小孩子的语气和母亲说话。
“好。”她老实的回答。
“妈妈来帮你搓背!”
我无语的扶着额头。
只能依着她,转身背朝母亲。
“开始喽。”她欢快的将身体压在我的背上,手忙脚乱的胡乱擦拭。
因为酒醉,母亲力气没有大到引起疼痛,倒是过度亲密的接触,让我的血液开始往下流动。
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我决计不会重蹈覆辙,伸手取下喷头,调到冷水,就要对着下体冲刷。
将要打开喷头之际,母亲按住了我的手背。
果木香气的吐息在我脖颈向上移动,直到耳边。
“很痛苦吗?”
“没有,我就...”我看着转头看向母亲,想要解释。对上清明的双眸,我才惊奇发现母亲其实一直都没醉。
“妈,你没喝醉?”
“才那点酒,你在小瞧妈妈吗?”
“可你刚刚...”
母亲看到狡黠的笑容,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她又开始变得向那天晚上一样,异常的不像是我的平常见到的模样。
我有点生气。
“气量真小。”她嘟着嘴,不满的说。
“我走了。”
“门都锁了,你怎么出去?”
“那怎么办?”
“一起洗呗。”
“可...可是....”
“你身体我什么地方没看过,跟妈妈这么害羞?”
“不是的...”
我下半身还立着呢,这话又不能直说。
“哦~”母亲眼神往我下体注视,我不太舒服。
“妈妈帮帮你吧。”她大胆的发言,让我以为酒精的作用没有消失,双眼却是那么冷静。
母亲以前一直是这种性格吗?我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她。
“不用了吧。”我攥紧毛巾。
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双手宛如灵蛇,快速的游走到我的下体,二话不说抓住那根巨物。
我呼吸短暂的停滞,忘记了阻拦。
手指略显生涩的上下撸动,背后柔软的肉垫贴紧肌肤,母亲急促的呼吸吹在脖颈。和一星期前的那一幕,我与母亲的角色奇妙的换了位置。
“舒服吗?”母亲戏谑的口吻,在耳畔悄悄开口。
“我...”
耳垂猝不及防的被她舔了一口,接着戏弄似的用牙齿轻轻噬咬着耳廓,一寸一寸的向耳洞进发。
手中变换着动作,掌心包裹着龟头缓慢旋转,指甲刮蹭精囊的每一处细微的褶皱。
“这可是你教妈妈的招数,怎么样?”
不是的。
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妈,我错了。”我崩溃到了极点,害怕自己露出半点浪荡的表情,都会使母亲再次离我远去。
“哦,错在哪里了?”她不依不饶的追问,手中的幅度加大加快。
“我....”临近高潮的我,思潮混乱。“我不知道。”
“不知道?”母亲手中的动作陡然停止。“坏孩子可不允许射精哦。”
我究竟错在哪里呢?
精神得到片刻的喘息,失去了快感的支配,混乱的意识回归冷静。
母亲的话像是一个开关,脑子痛苦的记忆倾泻而出。
“我错...在不该强迫妈妈,不顾你的感受让你为了满足我的欲望放弃母亲的尊严。不该让你觉得我是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我能觉察到母亲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
母亲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吗?
不是因为我自私的爱让母亲痛苦吗?母亲难道不是为了满足我的在勉强自己吗?
“不该惹你生气,让你为我发事情发愁。”
话语不可抑制的向外喷涌而出,谁也没办法阻止我将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吐露出来,包括我自己。
挤压在心中的阴郁,困惑,苦恼,机关枪似的向外喷射。
“不该每天每时每分每秒的想着你,不该一想到你以后会属于别的男人就痛苦的想把心脏剜出来,不该像个傻子一样看到你的脸就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不该仅仅因为你对我笑了一下就高兴一整天,不该偷偷看着你睡脸独自开心。”
我的声音剧烈的颤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最重要的是,不该......不该爱上自己的母亲,不该作为儿子爱上自己的亲身母亲。”
求求你。
“你...能不能原谅我。”
“给我些时间,我会好好的忘记你,做回普通的母子。求求你,妈妈。”
“能不能原谅我。”
我泣不成声的说着,声音像个破烂的手风琴,抽泣声充满浴室。
“傻瓜!”
母亲说过很多次,这一次却显得那么特别,异样的情绪蕴含其中。
“不原谅你。”母亲手掌再度握住我的下体,比先前更加卖力,指甲专攻我的敏感位置,非要让我立刻射出来。
跌宕起伏的情绪让我无法在维持专注,乳白色液体喷射而出,大脑空白。
“我要惩罚你。”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惩罚你,这辈子都和我做不成普通母子。”
王馨悦如此说道。
......
月光如水,我盯着窗外一片黑暗的世界,怔怔出神。
喜欢的作家说过一句话。“有时候,人最不能容忍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起初我并不以为然,现在想来顿觉其中道理。有些缺点只有自己可以接受,一旦出现在他人身上只会觉得厌恶。所以,人都是自恋的。
可我想这句话并不是百分百的正确,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起码,这世界上是真的有连我自己也无法接受的缺点,都可以包容的人存在。
我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因为那个人是我的母亲。
于是,事情本应到此为止,哪怕是故事最后只有悲剧结尾。
本该是这样的。
“想什么呢?”
母亲穿着粉色丝绒睡衣,笑颜如花。
“没什么,就是觉的像做梦一样。”
“什么梦?”
“美梦。”


第一卷 窃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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ロボット88号

B38F  2022-04-16 03:41
(20多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
后记
一个多月,想不到第一卷竟然可以写完。谢天谢地。
刚开始其实都没打算写完,本意是写个1、2w字纯肉小黄文。导致后面改变思路以后,有的人物直接就废弃掉,像班主任几乎就没有在露面。而老师原设定不是同性恋,梦依晨也就是个跑龙套的。写着写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因为第一次写,开头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哪怕是写到结尾,成长或许是有一些,但也顶多从不可回收垃圾变为可回收垃圾。致使我自己看一遍都会在心里骂一遍,“写的什么玩意”。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的人并不是很多。
无论结果好坏,好歹把第一卷写完。拢共7w字,刚好一卷最低标准。结尾赶在4点写完,不是很满意。无所谓了,反正也是练笔。以后有机会再改吧。
可能有一章番外过渡,第二卷故事就可以正式展开。第一卷该埋的伏笔都埋好了,至于第二卷什么时候写,可能就随缘了。如果真的不幸太监,这里当结束其实也挺好。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
有缘再见。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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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

B39F  2022-04-17 11:36
(千万不要用Hneko这个骗钱的代理)
  不错不错  加油 期待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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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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ロボット88号

B41F  2022-04-26 16:47
(20多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认为自己是个作家。)
番外一
夏至,蝉喘雷干。
阳光熟练的带走空气中最后一点水分,升腾的热气把街道景物熏烤的微微扭曲。云层之外的橘红色恒星依如往常的照射在回归线上,南半球开始了它的冬季,而同一时间的北半球迎来了它最炎热的季节。
酷热的紫外线照射在位于大陆南边的海岸,棕榈树纤细密集的树叶迎着海风轻轻摇晃,碧蓝海浪拍打沙滩,一波接一波的翻滚着拍碎彼此,破散成一圈圈凌乱的白色泡沫,直到在下一波浪潮中消失。
海鸥乘着海风灵巧的停滞半空,双翼不时拍打。身体在倾斜、调整、恢复之间,往复循环。某一时刻,彻底失去平衡,展翅高飞。
脚下松软细腻的沙粒湿滑的黏在趾缝,被冲上沙滩的海水轻柔的带走。
惬意的站在海边,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
如果,非要说有哪一点不满意的话。
“奇遇啊。”
李红英一身吸睛无数的火辣比基尼,仅以两个黑色丝带包裹的酥胸,若说是情趣内衣毫不过分,下半身巴掌大小的布料刚刚遮盖住腹部以下的隐秘私处。热火的身材让周围陌生男性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这边瞩目。
“呵呵。”
真是到了哪都逃不出她的魔爪。
“真冷淡。”她将墨镜推到头顶,手臂靠在我的肩膀。“好歹帮你一个大忙。”
我移开肩膀,拍掉她的手臂。
如果是指将我和母亲反锁在浴室里那件事的话,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阴差阳错的帮我和母亲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可一想到李红英之前还打着母亲的主意,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这么说,可真够伤人的。”
她一脸伤心的样子,引得路人侧目,恨不得要将我这个“罪魁祸首”给挫骨扬灰。
“真能给我惹麻烦。”
我环顾四周扰人的视线,识趣的退回到遮阳伞下。李红英一如既往的厚着脸皮跟在后面,旁若无人的挨着我的身边坐下。
“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
屁股往旁边挪动,不自在的把注意力放在远处。意志坚定如我,仍然抵挡不了李红英清凉至此的衣着。
“你以为时尚街周年庆的赞助商是谁?”
我就说母亲那个南国小岛三日游怎么来的莫名其妙,原来是她搞的鬼。
“你还没放弃?”李红英意图太过明显,猜都猜得到,想必是还想对母亲下手。
“那倒不是。”
“哦,是吗。”
她的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按照李红英的性格大约并不是真话。
“算了。”
反正不是我花钱。
“你妈呢?”
“她去买水了。”
“嗯?”
水蓝色的连体泳衣紧绷的覆盖在雪白的肌肤,胸口紧实尼龙布料囊括住的巨乳隐藏着惊人的能量,下摆装饰裙恰到好处的遮住姣好的臀部,不输年轻女性的身材介于性感和保守之间,引人遐想无限。
母亲拿着两瓶矿泉水,看着我和李红英,露出茫然的表情,想不明白李红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偶遇,没想到她也来这边度假。”解释太过苍白,说到最后我都有点心虚。
“真巧。”
我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说辞。
她面带微笑的将我和李红英扒拉开,将水瓶扔到我的怀里,坐在我和李红英之间。
“所以,抽奖是你安排的?”
敏锐的洞察力。
母亲或许本就有所察觉,看到李红英便立刻推测出真相。
“算是吧。”李红英喜欢用模糊的回答,来代指某些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
母亲头疼的按住太阳穴。这种没有缘由的示好最让人无奈,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可以搪塞过去,一旦知道原委,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到难受。
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年轻时的苦难和长久以来的商场经历,让她对别人的每一分好意或恶意都要加倍奉还。以至于养成的习惯,十分不擅长应对李红英这种没有根据的善意。
尽管,已经在不自知的时候欠下了对方不少人情债。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李红英舒展身体,散发出独有的魅惑气质。
周围的传来一片细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红的盯着我的后背。
“什么?”
“你和他。”李红英指了指我和母亲,神情古怪的看着我。
“什么意思?”
“就算你问我...”李红英偷偷朝我眨眨眼,好像在说“你们俩搞什么鬼?”。
“妈,你刚才不是要去拿防晒霜吗?”我眼皮疯狂的给李红英打着信号,打断两人的对话。
“哎呀,你说我这记性。”母亲拍着脑袋说道。“你们等我一下。”说完,向存放包裹的地方跑去。
......
“这是什么情况?”李红英双手枕在脑后,靠在遮阳伞的杆子上,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她的动作下更显雄伟。“别告诉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我收回放在母亲背影的目光。
一个月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泡影般梦幻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天,和母亲在浴室里的相互确认感情是我这辈子难以忘怀的经历。
“你确定?”她对于神态举止间的隐秘变化很敏感,李红英瞬间就抓住那些极细小的违和感。“她的样子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简直就像是...”努力的想要形容那种诡异的态度。
“回到原点。”我叹了口气,接着李红英的话说下去。
“这话有点怪,但就是这种感觉。”
“她失忆了。”
母亲失去了与我有关的所有记忆,确切来说是所有超出正常母子关系的举动或记忆都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精准切割分离。我旁敲侧击的多次询问母亲,得到的答案都是止步于进浴室前,之后的记忆便是断层般消失无踪。
得知这一近乎绝望的真相后,瞬间想到了那天之前似乎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反复确认后的结果就是,如我预料到的一样,不止是那天,所有和我有关的暧昧记忆,除了空白一片再无其他。
“什...什么!”李红英激动的坐直了身体,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
“虽然难以置信。”我无力的抱紧小腿,一想到这些事,心情烦闷不已。“但事情就真的在我眼前发生。”
“去过医院吗?”传达出的信息,使她消化了半天。
“你觉得呢?”
当然去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周末就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各项指标正常到连医生都感叹身体机能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女人。
“怎么可能呢?”李红英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既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没有受到伤害的人,如何做到不借助外力失去部分记忆呢?
“唉。”李红英拍拍我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我认识几个脑科方向比较权威的医生,要不要帮你问问?”
“不用了。”
指甲扣紧掌心,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非理性的未知变化,轻易无法逆转。最关键的是,这种变化会不会对母亲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目前来看,姑且算是安全,可没人能保证未来依旧安稳。
我坚信至今为止的超现实经历的根源和最终的答案,始于我大脑中的“人妻拯救系统”。唯有彻底搞清楚它的来源,我才有把握弄清楚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吧?”李红英脸上浮现出罕见的伤感表情。
“我还没那么脆弱。”
李红英张嘴想要安慰我几句,却被我挡了回去。
其实我真的不需要安慰。
母亲的失忆不至于对我有如此大的打击,我失落的是这段本应该属于两个人的珍贵片段竟变成了我一人的独家回忆。
沙滩上精心堆砌的沙堡,被突如其来的海浪打翻。可笑的是,海浪的本意不是为了摧毁,只是世间运行的规律本就如此。
冥冥之中好似什么东西在阻止我和母亲,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再次侵蚀我的内心。
“行吧。”李红英戴回墨镜,撩了撩头发。“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二人世界?”我讽刺的重复了一句,那种东西在母亲失去记忆以后就不复存在了。
她不以为然的抬起头,看向远处。
“学校见。”李红英似乎真的不是特意为了母亲而来,她的行动一向无拘无束,没办法预测出下一步。既然她想要离开,我自然没有阻拦的理由。
“嗯。”
眼见着李红英簇拥着周围火热的目光,远离我的视线尽头。
......
“她人呢?”
母亲拿着防晒霜四周张望。
“有事,先走了。”
“真奇怪。”
“别管她了,好好享受我们的。”
海风随着洋流漂洋过海,咸腥的气味窜入鼻孔,刺激着黏膜不断收缩。
我深吸了一口气。
“需要帮忙吗?”母亲站在遮阳伞的阴影下,我指着她手中防晒霜。
“拿防晒霜的时候,随便涂好了。”
“这样啊。”我遗憾的说道。
“怎么?这么想占妈妈便宜?”母亲俏皮的护住胸口的大片雪白,玩笑道。
“哈哈,没有。”我摆手解释。
母亲笑笑,坐在我的身后。轻柔的将防晒霜挤到掌心,涂抹在我的背部。
“妈...”清凉的触感让我全身毛孔张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别动!”她的呵斥让我冷静下来,任由母亲涂抹。
“刚刚跟你老师聊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小事。”
“其实是关于妈妈的吧。”
我身体僵硬,发现今天的母亲敏锐的过分。
“嗯。”
“妈妈真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吗?”
医院的诊断结果相比于我的一面之词或许更具有说服力,也难怪母亲会有这样的疑问。
“可能是我最近学习压力太大,想多了吧。”我口不对心的想揭过此事。
“骗人!”她埋怨的拍了下我的后颈,双手按在我的肩膀。“那段记忆很重要吗?”
“重要?”于我来说是毋庸置疑,母亲又是怎么想得呢?
“应该吧。”我模糊的回答着。
清甜的气味,沙粒摩擦的沙沙声。
“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段非常美好的记忆。”母亲歪着脑袋,在我的身侧思索片刻,继续道。“我不清楚发生过什么,这幅身体却告诉我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回忆。”
“你说呢?”她环抱膝盖,将脑袋靠在上面,认真的等待着我的答案。
回忆是列不停向前的火车,每次靠站总是随意的丢掉不想记起的,又在下一个站台填满新鲜的。遗忘并不足以抵挡时间的剑刃,但那些刻在骨肉里的深刻情感却是上好的铠甲,面对汹涌的时光依旧历久弥新。
我坚信在逝去的过往中,即便把碎裂成齑粉的记忆挥洒在空中,得到的不止是虚无一片的空白,那其中一定会留下点什么。沁入血肉里的躁动,会和起伏的心脏一起鲜活跳动。我和母亲之间的印记,或许也在身体深处某一处心室里存放着。
“嗯。”
海岸线外的天际与海面的连接处,好像有疾风掠过。
我和母亲的故事还在继续。

过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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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命名?有依是!

天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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